歷史動亂-越戰逃難劫後餘生回憶錄(八)(羅偉銓) (12/06/14)

最後一次成功離開越南

第七次。唔算係偷渡，係公開離境。

呢段日子，真係好熱鬧，處處省份都有組織，呢個話釘船，嗰個話去睇船，睇邊條船夠大夠實淨，睇條龍骨條唔係一支過，有啲仲跨張做三層，好似旅遊巴，之前偷渡連船點樣都唔知，依家任簡，選到合心水先至落訂。

攪咗咁多次偷渡，雖然失敗，但都識咗好多船主，出番嚟嗱嗱林揾佢地睇有乜窿路。

有位船主在Cầu Chữ Y 釘咗條船，船殼正用鐵皮包外層，睇落好實凈,但要等紙張批准落水。但Bình Dương Song Be亦登記咗條船，等待日子及氣候便出發。邊隻先開我就跟邊隻，執輸行頭慘過敗家。

我即刻到Song Be上船做水手。日日看守條船，每日幫條船沖涼，(用水淋船身，怕氣候太乾，船身，船面，木會爆裂，) 當年公價每個搭客十兩黃金，水手都唔例外。到78年尾有命令可以出發。

記得當日在DI AN，近 LÁ THIÊU一個公路上集合，幾架大巴土等候。哈哈！當地地方公安見嘩咁多人集合，立即班馬想拉人。我心諗，唔係真係咁衰，又領野卦。之不過聽巴士司機講，呢班人都唔知死，敢响太歲頭上動土，阻亞頭做事，心都定啲。冇幾耐，啲地方公安就撤走晒，佢仲要派架車幫我地開路。

晚上點名上船，船身十八碼，載280人。嗰陣時都唔知危險，早上望番隻船，仲有小過一尺(大約 200 MM ) 水便到船面，其實已經超載。大約九點早上，公安鐵船到來領航，向頭屯海口出發，途中公安話條船開得太慢，要夾住傍邊拖木船走，木船發出吱吱聲，我真係怕未出公海船都已經散。直至黃昏船終於到頭屯海口，公安船同我地講聲路上平安，就解繩放行，真係有得俾你去，都要睇你去唔去到。

條船走來走去都出唔到大海。記得天黑晒，我坐在船一邊，一時見到岸上燈光，一時漆黑一片，條船氹氹轉。原來俾位自稱當年海軍軍官，拍心口話識喳船，做大工，點知佢唔掂，真係生蟲拐杖，靠唔住。公安船可能遠處監視，所以開過來叫拆返頭屯海口，要拘捕大工，最後跪地求饒先至平息。

今次命中註定，天無絕人之路。船上剛好有位出海打魚漁民，企出嚟担大旗。隔日一早，揚帆出海，大家信唔信，一路順風順水。支求救白旗係向前飄，即係話啲風係吹向船尾，一路推條船向前。船超載食水好深，當船身左右傾斜，海水湧入，所以座在兩傍全程濕身。咁嘅情況，航程遇上大風浪，今日就唔會見到我呢編寫作。

航行咗兩日，途中遇上一艘日本貨船，向大船求救，貨船亦曾經慢駛，可能太興奮，有救啦，咁就開盡部機駛向貨船。陸文庭睇相，唔衰囉嚟衰，貨船見到木船仲開得咁好，貨船走夾唔唞，嗰種失望，真係好難形容。冇法啦！為有繼續行程，大海茫茫，孤舟獨行，四日三夜，終於出現曙光，見到有鳥跡飛翔，好啦！快到陸地，沒多久出現多艘馬來西亞漁船，漁民指向：比冬，比冬，-------------大結局。

加插 免費花邊新聞

航行途中，發生一件非常非常怪事，信不信由您，我本人就冇親眼見，唔知有咁嘅事發生，上岸之後先聽人敘述，唔知呢班人想妖言惑眾，又或者想增加逃難中嘅刺激氣氛，所以事件真實性只有嗰批人見証。

偷渡搭客都分成幾等，我地第二等搭客，好運可以坐响船面近駕駛倉，唔好彩做咗第三等全程就要坐响船尖或倉底，至於頭等當然係船主，大工，大偈，嘅家屬，就座响駕駛房後面尾倉，ok，事情發生在尾倉。

第一件事係，有位手抱嬰兒可能身體虛弱，及患病，不幸過世，其屍首唯有海葬，嗰晚我座响駕駛房外船邊，唔見到將屍首海葬，但見船主嘅舅仔燒元寶溪錢落海，當時我以為求神拜佛。

第二件事係，尾倉有位女仕無端端自言自語，行為反常，女人但發聲男音，佢話要返落海，便行出倉尾，想擒過船圍杆跳落海，但好彩有人拉返，原來發現佢俾鬼上身，之後同佢傾偈，佢好頑皮，要乜要嚕，又要飲加啡，沖杯好滾俾佢，佢一啖就飲晒，都唔怕熱，之後佢話佢有班朋友係後生仔女，要整沉條船，佢仲講佢啲朋友正在向船撥水，條船就左搖右擺，聽佢咁講，為有向佢死𠱓，求佢幫忙勸掂班朋友放過，它日平安上岸，替亡魂打齋招度。

以上所發生之怪事，我敘述返都覺得毛管升起，世間真係無奇不有，我唔係狐貍吵架--一派(狐)胡言。事實証明隨後三日順風順水，我親眼見船旗向船頭飄，(船上有四個風兜，用嚟兜風俾船倉有空氣，係我親手將四個風兜口轉向後)。途中所發生嘅怪事，我地班坐响前面船面，真係懵然不知。直至上岸，講出嚟先至知。隔日船上有位齋姑(九姑，目前亦往在三番市)率領眾人在海邊跪拜。鬼鬼怪怪嘅事，我係唔多信。但有時好多野又唔到您唔信，我父親離世時聽聞亦發生怪事。但當年我仲細，我唔可以肯定事實真相。因我冇親眼見，但我多次求証於多位姐姐。佢地目睹一切，斬釘切鐵話係真。唔論世間有冇鬼神。只要平生不做歪心事，半夜敲門也不驚。係咪！

總結我本人遭遇，所有種種奇妙發生，唔到我唔信命。條命要你幾時去就幾時去，種種事情冥冥中早有安排。得失係命中註定，咁諗自己生活會好過啲，就唔會咁執著。雖然信命，但係唔會蹺埋雙手乜都唔做，等命運，最緊要做好自己本份事。

以上只是我個人之逃難經歷。雖然每次失敗都是有驚無險，但是相對某些朋友之遭遇，他們可能比我更悲慘，更痛苦。在這裡我要向那些不幸者，致萬分歉意，希望不要因為我所寫而勾起往日痛苦回憶。




噚日十五到佛堂幫手，大家坐底傾閒話，不覺中提起偷渡，

有幸明月居士林佛學會葉木盛理事，贈送詩詞一首。

(盼相聚)

離鄉背井痛難容

歲月飛逝春興冬

烽火浩劫各逃生

流落異國圖生涯

兒女成人自知老

放慢腳步思少年

家園瘋癲無牽掛

如今四海各一方

何日親人重歡聚

再訴童年好時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