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酷的歲月 (梁飄鳳) (09/29/20)

早些日子前参加一位舊街坊的吊信儀式，抵歩靈堂後和一衆相識上前上香，向死者靈柩鞠躬致哀，再向親屬表示哀悼，慰問一番。之後大家聚在一起寒喧，互道近况。突然有一陌生男子走來和我打招呼，笑説好久不見，近来可好？我打量眼前的男人，没完全有一點印象。 所以我苦笑着摇頭説：對不起，可能你認錯人了，我不認識你。男子見我如此説，有㸃自討没趣，沉默了一回，悄悄地走開了。

之後，那男子坐在我隔壁的桌子和其他人交談。在喧嘩的誦經中，由于好奇心的驅使，我假作漫不經意，觀察此男子行動舉止和談吐，再慢慢的仔细思考，追溯到以往的舊相識中，究竟有没有這樣的朋友。經過我幾番分析和判斷，最後终于肯定他真的是我的朋友，並非白撞。歲月在他風塵僕僕的面上留下飽經風霜，歷盡凔桑的世故, 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傷感。能够確定身份是他的聲音，再次是他的側面輪廓。我想人的一生，儘管面部有多大的變化，聲缐依然保持没有多少更改。雖然科學也曾証明人的聲音也會變老，但相信比率一定比身體容貌上的改變來得少。

那一夜我久久不能入睡，思潮起伏。想起剛剛偶遇的朋友，往事種種片段又再浮入腦海。我朋友年輕時家中雖不是大富大貴，但因為是獨子，父母捧如掌上珍寳。他樣貎清秀，為人隨和，人缘非常好。加上他口齒伶俐，交遊甚廣。我和他並非深交, 所以當他搬家後，我們便失去了連絡，算起来已經三十多載了。那時候不單止電訊不完善，没像如今這般普及，即使去到天涯海角，也可在一瞬間連繋上。好像昨天晚上剛遇上，今天早上便收到他問候的訊息了。加上交通工具缺乏，最重要的是那段時間正是我人生的博殺階段，已經没有空閒去顧及身邊所發生的一切了。今天重遇, 比較他年輕和現在的容貌，真有天淵之别，相信是經歷過巨大的打撃或變故所致, 更加感嘆歲月的無情。雖説生老病死仍人生的自然規律；誰也没法避免。而蒼老的容颜總是悄無聲息的爬上我們眉頭眼額。和一些生活常有接觸連絡的親朋戚友，日常相處的同事，或甚至是自己本身，對於個人容貎上的變化，從今天到明天，從今年到明年，三五載之内,  相對之下是沒有太多明顯的改變，即使有也是慢慢的變老,  變醜, 也可以從容接受。但從一個廿多歲的青春少艾，到今天的六旬老人，那變化之大真的讓我驚震，思潮久久不能平息，我想即使有神来之筆也無法可以描繪出来，歲月真的是太殘酷了。

當我們正值青春年華，難以意識和想象歳月是如此的無情，隨着時光一㸃一滴的流逝，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早已遠離我們而去，取代是現實奔波和忙碌的生活。肩負上對家庭和社㑹的責任，飽經風霜侵蝕，我們已無瑕理㑹年華已逐漸老去，歳月留個的滄桑痕跡已經表露無遺。人到暮年如果僥倖的話，還可以顧影自憐，望着鏡中老去的容顏，鬢上花斑的白髮，眼角和額上的皺紋，無奈的輕嘆聲歲月無情。但不幸的是如果這刻還要為生活而奔馳，没有一個安定的居所, 彷如雪上加霜， 那歲月更是倍加殘酷！

静静的望着夜空，緬懷過去㸃點滴滴，概嘆原来的完美都已漸漸老去，留下的只有回憶，囘憶……！雖然不是所有的記憶都如此美好，也不是所有的人和事都值得去懷念。但是和青春有連關的一切一切，都㑹沉澱到我們的深心處，成了不可磨滅的永恆印記。偶爾一些細微漣漪也㑹牽動那無窮無盡的千愁萬绪。